从明天起,黄艳无需再脱下那双恨比天高的高跟鞋,然后光脚为求职而奔跑。因为就在5月25日,她与湖南信息学院正式签订意向性协议,待辞职手续办妥后,将入职该校任校长助理兼人事处处长。本报报道的“85后副局长黄艳辞职找工作”新闻,终于有了一个闪亮的结局。常德女孩黄艳25岁时硕士毕业,入职便担任湖北秭归县人社局副局长,2015年,黄艳毅然提交辞职报告。本报报道其求职意向后,她被近百家单位邀请到全国多地面谈,连日来,黄艳都奔跑在忙碌的求职路上。
世界这么大,结果很奇妙。高校选择了黄艳,黄艳亦成了民办高校的人事处处长,尽管最终协议还未签定,但至少现在看起来,这已像是一次溢价惊人的拥抱。高校的董事长表示,公务员本身是精英群体,黄艳的转型,只是一个优化调整的过程,“我们都对她很有信心”。黄艳则强调,之所以选择高校,是因为学校的人际关系相对纯洁,民办的性质又少了些行政化的东西。而从事人事工作,更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或许,仍不能作出过多定论,但一个85后副局长主动的辞职,以及此后的神奇经历,当可作为深度解剖的样本。
所谓样本价值,恰是整个求职过程展现出的无限可能性。不惮于世俗地点评,黄艳顺利的转型,与引发的舆论效应,在很大程度,仍是基于自身鲜明的“85后女副局长”标签。但当无数人努力到体制内去,一位前途无限的年轻官员却遵从内心指引,主动选择职业愿景和生活范式,姿态本身就比结果弥足珍贵。这表明的是,公务员群体里,存在着部分想拥有多元化生活的年轻人。另一方面,当官员选择自动的身份脱敏后,人才市场就迅速井喷出热情的态度。这表明的是,渴望不同领域内的人员流动,从来都是现代社会的诉求所在。
一个充满活力的开放社会,必然是“年轻人走出来”和“各领域相互流动”的集合体。然而回到寻常生活,它充其量只是某种理想化。一则曾经被媒体广泛传播的调查结果是,超六成受访民众羡慕公务员,六成受访公务员称有过辞职念头,但最终无一人辞职。真相就是如此:不仅普通人进入公务员队伍在变难,从公务员到寻常公民的身份转变,亦是众多官员不能接受的“下流化”。所以,多数时候,即便升迁无望,他们仍会选择在体制内终老。也许不应去苛责个体者的选择,但过度的坚守,不免会悄然构建起一座座坚硬的围城。
按照观察者的分析,大批量的公务员辞职潮,短期内不会到来。原因在于,目前体制外无引力,体制内无足够大的压力,公务员职业的比较优势还比较明显。但创造条件,便于公务员异向的流动,应当成为一种体制自觉。政府机关当然需要精英,但不能成为人才的垄断地。事实上,在多地已经出现鼓励公务员辞职或下海的规定。而如何真正让个体衍生流动的自觉?关键仍是要让公务员职业化。既尽快建立起公务员的退出机制,又让对公务员的管理和监管更透明,如此,辞职才是轻松的,进入或退出才不至于让外界莫名惊诧。
换个角度说,对于“85后女副局长”再度就业的新闻,体制内亦不能停止思考:为何那些年轻且能力突出的官员纷纷选择了离开?体制是否应重塑吸引力,让优秀人才主动地留下来?如果离开者仍是需要的人,那么这就是一种遗憾。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想先恭喜“85后副局长”黄艳找到新工作,祝福她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高校人事处长。孙立平先生曾经说,“从体制性的拘谨当中,把自由的意志和舒展的灵魂找回来。”只要心怀舒展的灵魂,你站立的地方,同样会是你的世界。让更多的“黄艳”们出现,这是体制和社会都必须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