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工智能的发展备受瞩目,已在语言识别、图像识别等领域取得进展,并开始应用于日常生活,如智能语音输入、位置导航、媒介信息的定向收集和推送等,甚至在对人的情感陪护等方面,都开始得到应用。
人工智能技术在为生活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的挑战。对女性而言,人工智能技术一方面可以帮助女性在新的就业结构中获得机遇,并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脱身;也使得部分从事简单劳动的女性面临失业的风险,并复制和再生产着性别不平等。
人工智能时代女性将获得新的发展机遇
回首女性解放的历程,技术革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工业革命时代,机器的使用及工厂的大规模建设,推动着女性走出家庭,走向工作岗位;生育技术的改善,使女性得到更多身体的自主权等。人工智能的发展也将进一步推动女性获得解放,并在深刻地改变就业结构的同时,为女性发展提供更多机遇。
首先,人工智能时代,就业结构将得到调整,女性的优势将进一步彰显。技术的发展过程也是逐步将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的过程,这首先消除了女性因体力上的劣势而被置于“家庭内”或次等就业岗位的状态。而人工智能技术的采用,将会对人才提出新的要求。重复性较高的工作最容易受到人工智能技术的影响。牛津大学研究人员指出,所有“依赖于信息存储或读取的工作”都面临着被计算系统取代的风险。除一些重复性强、有规律可循的低端就业岗位,容易被取代之外,一些依赖于大规模信息存储和分析的白领职业,如按揭顾问、金融分析师、会计师、人力资源和市场部门的相关工作也易被替代。
人工智能建立在信息存储和分析的基础上,具有强烈的逻辑与理性色彩,容易替代需要大量计算和分析的行业,而更富有个人化色彩、更感性、更具有关怀性质、更依赖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交际技巧的工作,比如心理咨询师、品菜师等,短时期内将不易被人工智能所取代。人工智能时代对人的创新能力、关怀能力、共情能力、人际交流能力提出更高要求。而女性在上述指标上的表现,将毫不逊色于男性,甚至在关怀、共情与人际交往能力上会有优势。有观点认为,人工智能环境会更加偏向“女性化”,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当代思想的体验化,互联网的情感化思维,互联网的去中心化思维。这些均为女性发展提供了新机遇。
其次,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将进一步使女性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虽然男女应共担家务劳动越来越成为共识,但不容忽视的是,当下社会中女性仍承担着大部分的家务劳动,职业与家庭之间的平衡也成为摆在职场女性面前的一大难题。人工智能时代,大部分家务劳动会被智能家居替代,比如智能清洁机,智能烹饪机的采用,将极大解放女性。随着人机交流技术的逐渐发展,机器人在实现对人的情感陪护方面已取得重大进展,在日本,智能机器人已经可以用来照看和陪伴老人和儿童,这也将极大减轻女性的照料负担。此外,智能办公设备将会改变人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方式,远程办公技术的采用,将会赋权女性,使其更灵活地处理家庭与工作之间的关系。
人工智能技术并非性别中立
任何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人工智能技术在为女性发展提供机遇的同时,也会给女性发展带来新的挑战,同时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发明者及其所依赖的网络环境本身具有的缺陷,人工智能技术也会复制和再生产性别歧视。
首先,未来社会,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采用会替代掉很多现有的职业,有可能会产生失业现象,对女性而言,也不例外。据不完全统计,未来将会有超过半数的现存职业被替代掉。美国花旗银行和英国牛津大学的研究更是预测,在未来印度和美国将分别有69%和47%的就业岗位有可能被机器人代替。虽如前所述,人工智能技术也会创造出新的对女性而言有优势的就业岗位,但目前在部分低端就业领域占主力的女性,比如餐饮服务员、流水线工人、资料处理及资料收集员、零售贸易销售员却将面临失业或换工作的挑战。
其次,由于现有的性别偏见渗入程序、运算法则和设计,人工智能技术会复制和再生产性别不平等。虽然人工智能研发领域,不乏女性翘楚,比如教机器学会“识像”的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和视觉实验室主任李飞飞。但整体而言,由于现有不合理的性别分工体系,人工智能领域仍由男性占主导。这使得性别偏见在人工智能领域中得到延续,有报道指出,在所发明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中,从事服务型工作的机器人模型多为女性形象,包括苹果siri、谷歌now、亚马逊alexa、微软cortana在内的人工智能助手都像是女性。而从事高端复杂工作的机器人多为男性形象,比如人工智能律师却起名叫罗斯(ross),而ibm的高端人工智能系统也被命名为沃森(watson)。
更让人担忧的是,人工智能机器人正在习得性别偏见,由于人工智能机器人进行智能反应的基础是不断学习(存储和分析)人类在网络上留下的信息,人类的偏见无意识地体现在分析语言的算法当中,并被人工智能技术习得。比如,微软公司创造的女性聊天机器人塔伊(tay)被放在了社交网络上。微软的本意是希望塔伊通过与人类在社交媒体上的交流变得更擅长沟通,但一些恶意网友竟诱使塔伊在聊天学习的过程中,变成了男性至上主义者。
人工智能时代女性应保持终身学习的能力
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对人才的素质和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女性想要在人工智能时代持续保持竞争力,就应具备不断学习的能力,保持创造力,同时保持并发挥女性在人际交流方面所具备的优势。鉴于人工智能研发中所存在的性别隔离,要在人工智能的新世界里有女性视角,需要女性(不同背景的女性)参与其中,因此,继续鼓励和推动更多女性进入科学研究,尤其是人工智能研究领域至关重要。
此外,人工智能时代将对社会治理模式和公共政策提出更高要求。随着失业的产生及劳动人口在不同就业岗位间的大规模转移,如何防止掌握人工智能技术的少数人垄断财富,保证被技术替代和挤压的失业者享有体面的生活,将有赖于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其中对于女性的社会福利也需要特殊设计。